第190章 曹家兄弟过往（第1 / 1页）

言许非常迫切地想要了解，曹家兄弟不和的原因，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知情者，本不敢贸然打听，可经过了几句交谈，意识到了老婆婆这里应该是自己了解曹家兄弟情况的一个突破点。

“岂止是你希望呀！我们整个长乐镇的人，都盼着他们兄弟能够再次合作，编织出更好的竹编艺术品来。

可惜呀！大家等了二十几年，盼了二十几年，这兄弟二人根本就不可能再走到一起了。”

老婆婆说完后，弯腰抱起地上的青菜叶，又抬头对言许说道：“大路边上不要说人闲话，被当事人听到可不好了。

你真想知道其中的事儿，就跟着我，到我家后，喝口水咱们慢慢聊。”

言许连忙应了一声好，跟在她身后顺着马路走了几步，走进了旁边的石板路，只用了两三分钟，就到了老婆婆家。

普通的两层小楼，青瓦白墙布置得非常干净简洁，老婆婆将青菜放在屋檐下的一个木架上，拿出钥匙打开了偏门，进屋端了两个椅子出来放在地坝里。

招呼着言许坐下后，又进屋倒了一杯水出来递给言许，这才开口说道：“我是一个不爱说闲话的人，你刚刚的那一句话打动了我，希望他们能够再次同台。

虽然明知希望不大，但我还是想要跟你说道说道，在我们整个镇上，曹家的事基本上大家都清楚。

曹老头人不错，这些年赚了不少钱，也给乡里修桥铺路做了不少好事，每年都会举办两场竞技大赛，也会办几场大型的竹编竹工艺公开授艺课，教一些普通篾匠能够用到的技巧活，所以镇上的人都很尊重他。

哪怕知道他对两个儿子的事有些不太公道，但也很少有人在背后说他的闲话。”

“我知道婆婆不是八卦的人，谢谢婆婆为我指点迷津。”言许连忙开口递给了老婆婆一个台阶。

老婆婆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，继续开口说道：“我也姓曹，是曹老头本家的堂姐，按辈分来说，他们家的事我是有资格说上几句的。

曹老大和曹老二是双胞胎兄弟，可能是娘胎里带来的不足，曹老大一出生，手就有些不正常，你见过他应该知道，他是爪手。

爪手小的时候好好锻炼，倒是影响不了正常生活，可曹老大出生在篾匠家庭，注定了将来是要学艺的，那一只手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，基本上就可以宣告与篾匠这一门技术无缘了。

大概是因为心痛老大，曹老头和我那个弟媳妇儿，从小就偏袒曹老大，对曹二结巴也就没那么上心了。

曹二结巴两岁多才开口说话，说得磕磕绊绊他们也没在意，总觉得等长大了就好。

可后面上了小学，才发现他不是还没有学会说话，是因为舌头有问题已经成了结巴，送去医院检查，医生说他问题很严重，如果在很小的时候进行干预，还是有机会治疗的，可惜送医太迟了，只能看他后期能不能自行纠正过来。

曹老头那么忙，我那个弟媳妇又要打理家里的生意，哪里有时间给他纠正，就这样一直拖着，直到成年了结巴都没有纠正过来。

别看曹二结巴说话不利索，学习也不怎么好，但学手艺可厉害了，不管多难的技巧，只要看一遍就能学会。

是曹老头所有徒弟里，悟性最高，学习东西最快的徒弟。

可惜曹老头看不到，在他的眼里，最好最完美的就是他的老大，曹老大因为手不方便的原因，最开始曹老头并没有想过要让他做篾匠，只盼着他能好好读书，可以走一条比较轻松一点的路。

可曹老大却偏偏觉得读书没什么意思，喜欢学篾匠这些手艺，见他爸不教他，就缠着曹二结巴教。

曹二结巴也不敢在自家的作坊里教，只得带着他去竹林里偷偷教。

两兄弟一人教得兴起，一人学得有劲，最后连学都不上了，每天当着家长的面背着书包早早出门，趁着家里人不注意就往竹林里钻，听到路上有学生放学了，又跟着那些学生一起回家。

怕家里人发现，偶尔还是会去学校上个一两天课，然后就是各种理由给老师请假，那个时候，联系并不像现在这么方便，老师也没办法打电话询问真假，就这样被他们兄弟二人两头哄骗，直到有一天曹老头上山砍竹子，才发现了这件事。

那一顿打啊……吓得周围的小孩，在那一个星期里都不敢调皮捣蛋。

他们父子之间的隔阂，应该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，当时我儿子还小声问我，为什么两个人一起逃学，挨打的却是二弟。

我能有什么答案，住在周围的邻居谁不知道，曹老大在曹老头两口子的心目中有多重要，别说打了，平时连骂一下都舍不得。

每一次两个小孩一起犯错，挨打骂的总是曹二结巴，反正我们都已经习惯了，慢慢地也就不当一回事了。

随着这兄弟二人慢慢长大，两人都不爱读书，偏偏学了一手好的手艺，曹二结脑子灵活，学什么都快，做出来的东西也很漂亮，每一样都能卖到好的价格，大概是因为结巴比较严重，很少跟旁人沟通，又是一个急性子，不习惯与人相处。

曹老大脾气温和，又谦逊有礼，再加上长得高高大大，白白净净，非常地讨人喜欢，哪怕是个爪手，也从来不会有人笑话他。

认识他的人，在见证过他的手艺后，没有不夸赞的，先天手残，却能把技术练得那么好，自然而然就成了别人家父母口中羡慕的孩子。

这些都不打紧，两兄弟一起学艺，一起干活，一起成长，然后又一起出门参加组合比赛。

前前后后拿了好多次大奖，这对双胞胎的事迹还被当时的省报刊登过。

他们最后一次参加的比赛，是浙江省举办的百花工艺大赛，在那一场青年赛双人组合赛场上，兄弟二人联手编织了一个九龙行云的四联屏，拿下了那一次大赛的金奖。

记得当时评委还说过，双胞胎兄弟确实要比其他的组合更加有默契，整套编织雕刻流程如同流水一般流畅，是百花赛自开赛以来，他所遇到的配合力度最强的小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