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6章 方向（第1 / 1页）
“怎么不可能，当你缺钱缺到连下一顿饭都没得吃的时候，你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了。
赵大小姐，你爷爷不想让我在你面前那么难堪，所以处处给我留有余地，我很感激。可你为什么非要逼我，逼我亲口把这种不堪给说出来。”
陈小五冷冷的笑了笑，看着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赵琳继续说道：“你走吧！以后不要再来找我，好好去上学读书，别被我这种坏坯子带坏了。”
言许静静地站在一旁，看着陈小五自揭伤疤，想要上前安慰两句，赵琳却直接一把将他推开，气呼呼地跑了出去。
陈小五直接转身望着言许方向开口问道：“我是一个德行有亏被逐出师门的人，公输先生还愿意继续教导吗？”
“过而改之,是犹不过。”公输烨温和的说道。
“我知道，道理我都知道，可我不敢保证，因为我根本就不足以……”陈小五说到这里，泪水直接溢出了眼眶。
只见他蹲在地上，双手抱头呜呜呜地痛哭了起来。
“小五，汁水烧干了，你快进来炒菜。”金婆婆的声音从屋子里传了出来。
原本还在哭泣的陈小五迅速地站了起来，用袖子胡乱的擦干净眼泪，又清了清喉咙，对着厨房方向喊道：“你先把火关了，我马上就进来。”
言许看着前一刻还伤心流泪的少年，因为金婆婆的喊声，瞬间擦干眼泪调整心态，不再理会言许和公输烨，小跑回了厨房。
“他明明知道偷盗是不对的，也明白知错能改的道理，可他为何不敢给出保证，保证以后不再干这种事情？”公输烨有些想不明白的问道。
“因为他诚实，觉得自己做不到的事情，就直接不去承诺。”看着那个一瘸一拐还在小跑的背影，言许整颗心都跟着揪了起来。
之前只觉得他可怜，是因为生活所迫，可现在却更为他难受，一个拥有着道德准则的人，却不得不去违反道德法规。
“诚实，能够做到诚实，为什么做不到改正？”公输烨对人的情绪了解得并不是很透彻，虽然能够感觉到陈小五的悲伤和痛苦，却弄不明白，他为什么不想办法把这种痛苦给摒弃掉？
“生计，因为他的身体原因和其他原因，他找不到稳定的工作，就没有稳定的收入，没有稳定的收入，就意味着他和金婆婆随时都有可能断粮。
他去偷盗并不是想要发财，只是单纯想要解决生计，勉强维持生活罢了。
他不敢承诺改正，也正是因为他知道家里以后要是缺钱，他还是会继续犯错。”言许小声地解释着。
公输烨沉默了片刻，忽然眼睛一亮笑着对言许问道：“你能教他赚钱吗？就像在重庆教石不言一样，只要他能够赚到钱，他就不会再去做那种德行有亏的事情了。”
言许再次蹲在了那做好实坯的木材前，静静地打量着这一头即将成型的木雕牛，开口说道：“我会把这个纪录片拍好，让更多的人来认识这个小木匠，至于能不能给他带来流量，我没办法保证。”
“言许，洗手准备吃饭了。”金婆婆杵着拐杖出现在了堂屋，冲着还在院子里打量木雕牛的言许大声喊道。
“好，我马上去洗手。”言许应了一声直接进了屋，因为对房屋布局不熟悉，并不知道洗手间的位置，便往厨房走了去。
陈小五还在灶台前忙碌，锅里炖着半锅奶白奶白的黑鱼汤，灶台上，一盘色泽明艳的糖醋排骨，加一个芹菜百合炒肉丝，陈小五手里端着一个小盆，正在做凉拌海带丝。
言许走到洗碗池前放水洗干净双手，开口问道：“这些菜可以端出去了吗？”
“师傅说，德行有亏的人不配做匠人，一个好的匠人必须要有端正的品格，才能做出端正的作品来。”陈小五答非所问地回道。
言许原本正准备端菜出去，听他这么一说，立刻放下手中的盘子，开口说道：“你师傅说得对，但也不全对，是人都有做错事的时候，只要及时改正往后不再重犯就是，不能因为一时的错误，而给一个人贴一辈子的标签。”
“可知错犯错者，根本就不值得让人原谅。”陈小五将盆里拌好了的海带丝用筷子赶到了一个小青花盘里，抬头望着言许，眼睛里却全是期待。
期待着言许能够给他一个，让自己从这种循环里解脱出来的借口。
“我会在东阳待上一段时间，也会好好地把这个木匠木雕的纪录片拍好，希望你能够在这段时间把技术练好。
只有你的技术好了，你做出来的工艺品才能值钱，你做出来的东西值钱了，能够维持你和婆婆的生活所需后，你就不会再去做你自己不喜欢的事情。”言许没有继续规劝安慰，而是直接给他提出了方向。
“我做的东西，真的能够变得值钱？”陈小五显然并不自信。
“会的，你有公输先生教导，将来只会越来越好，等你技术练好了，你可以去参加比赛来提高自己的知名度，还可以给自己养一个视频号，自己直播创作卖货，比在外面打零工会好上很多。”言许笑着说道。
“我信你一次，这一次一定静下心来好好学习。”陈小五说完，关掉了燃气灶，把锅里的鱼汤盛到了一个不锈钢盆里，直接双手端着盆去了堂屋。
言许连忙端着盘子跟了出去，上菜盛饭迅速解决完午餐，帮忙收拾好了碗筷，这才扶着金婆婆回到院子里。
金婆婆看着盆里还没有动过的花生，开口问道：“你是不喜欢吃花生吗？要不我让小五去买点别的。”
“不用不用，我喝水就行。”言许哪里敢麻烦他们，连忙开口拒绝。
“小五说你拍的纪录片可好了，他昨天晚上还用手机搜出来给我看，特别是那个哑巴石匠，小五在看完他的事情过后，还跟我说一定要学好木匠这一门手艺呢！”金婆婆高兴地说道。
言许点了点头，简单的将石不言的故事讲给了金婆婆听，金婆婆听完后大为震动，伸手抓着言许的手说道：“原本以为，我的命已经够苦的了，没想到还有更苦的，苦难不可怕，但能够打破苦难让生活开出花来，那才是真正的了不起。”